我把经过跟露露的那姐妹说了,那姐妹倒也镇静,只是有些疑惑:没听说最近要扫黄啊?这个露露,准是证件又出了问题。她老这么大大咧咧,屁眼大得把心都丢了。那姐妹想想,说问题不大,马上就能办,捞得出来捞不出来,得看运气。说完就跑到楼上门口,猛打了一气手机,自去忙着“捞人”去了。
  这一夜,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凌晨四点才昏昏睡去。小宋和露露的影像,交替在梦中出现,构成一段段古怪的情节。早上醒来,却又一点儿都回想不起来。第二天,又在期待与失望中捱过,两人都是音信皆无。老板吩咐电工,把小宋的东西收拾了,暂存在电工房里。他一整天铁青着脸,总觉得是做了件得不偿失的事。若小宋真的跑了,这花脸乎哨的几件行囊又有何用?我并不太担心露露的命运,她掉脚恐怕不会是这一次,估计自能应付。却猜不透小宋到底出了什么事。跑了,是绝无可能,唯一的可能是失去了自由。不过,他又能犯什么事呢?
  地下室里猛然少掉这两个特色人物,一下就失去了生气。我心理上尤其不能适应,觉得同甘共苦的伙伴好像就此不会再见面了。他们两个虽然势同水火,但苦熬无奈之状又何其相似,实是一棵藤上的两个苦瓜。我与他们仅仅认识二十来天,却似共事了许久的同事,他们突然一走,连起居坐卧都变得索然无味了。往日相处的平常细节,丝丝缕缕,都让人怀念。
  趁着这个空当儿,好像我应该讲讲我自己了。往事很多,那只是我的一个背景,与地下室实不相干。但有些事,是决定了我今天这种命运的原因,不可不提。我十二年前南下深圳,从一介书生变成公司白领,卖命多年,辗转流徙,终于在海南一家房地产公司站稳了脚跟。老板器重自不必说,而且由于性情投契,两人的关系已不是主仆关系,几经荣辱沉浮,已成兄弟一般,公司产业有我一份,已是笃定之事。
  古人常讲“满则溢”,“物极必反”,这鱼龙变化的事真是无道理可言。那几年,海南的房地产盛极而衰,我们无事可做,又没有像潘石屹那样果断移师北上,结果就在原地蹉跎着。炎夏日长,我无以消遣,千金买笑、笙歌宴饮的事,也不多了。一是鼎盛期已过,诸事要顾及长远,不能有今天没明天的胡来;二是经济萧条下去,三陪素质也大不如前,有的竟就是三家村的野雏儿,放下锄头就进了欢场,令人无甚胃口。忽然一日,路过书店,进去逛逛看,竟有久不见汉官威仪之感。随手购得几本,回来后竟读了个昏天黑地。想我当年也是嗜书如命的人,读得痴了,竟不知外面世事已经变化,人人都在捞钱,我居然能关门写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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