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悲悯情怀写悲剧人物
-----序清秋子《明朝出了个张居正》
十年砍柴
我是清秋子兄的热心读者,几年前曾经在天涯社区彻夜不眠地追看他的小说《我是北京地老鼠》。描写都市深处漂泊如浮萍一样的草根人物之命运,几年来我所看过的同题材小说中,窃以为无过于此著者。清秋子兄在细致而诙谐地描写“地老鼠”们的生存时,处处能看到笔端下表露出的一种悲悯情怀,这正是最感动我的。
正在我以为清秋子兄消失在茫茫网路中时,沉寂一段时间的清秋子重出江湖,连载的长篇《明朝出了个张居正》引起追捧如云。尤令我钦佩的是,早在网路上有名的清秋子兄,为了避免因曾经的名气而使作品获得失真的高评价,连载此文时再次化名,以初出江湖的新人面孔出现,显然,其所获得的好评是真实纯粹的、对文而不对人的。
从今天都市中籍籍无名的草根命运,到近五百年来一流政治家之一的张居正的命运,作者所关注的似乎从“小”变“大”,但不变的是那种悲悯大情怀。
张居正这样一个位极人臣的大人物,后世一个普通书生,对其可悲者何?可悯者何?
历史上多少已被雨打风吹去的风流人物,生前曾建立过赫赫伟业,左右着无数小人物的命运,但在时代巨大的车轮下,他们依然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给后人留下一曲悲歌。张居正就是这样一个人物,难道不可悲悯么?
五百年来张居正一直是史家和历史爱好者所关注的历史人物,对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的认识犹如开矿,同样的矿藏,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人的掘进会越来越深,就在看上去资源枯竭,快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时,却往往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因为人类对历史、对传统、对自身的认识总在不断提高。有关张居正的历史、文艺著作可谓汗牛充栋,单说上一个世纪,先有朱东润的《张居正大传》横空出世,成为一座有关张居正研究的高峰;后有熊召政的长篇历史小说《张居正》,让张居正再一次出现在现代人的视野下。当下文化领域有关明朝的人与事热浪滚滚,清秋子再在张居正这座被开掘多次的矿脉上往下开掘,难度当然更大,但仍然有不同于前人的收获。
清朝人所修的《明史》,对张居正的评价是:“张居正通识时变,勇于任事。神宗初政,起衰振隳,不可谓非干济才。而威柄之操,几于震主,卒致祸发身后。书曰‘臣罔以宠利居成功’,可弗戒哉。”这是基于传统史观得出的结论,为人臣者不能威权震主,不能仰仗君王的宠信而获得成功。但若政治人物都吸取张居正的教训,便使中国的传统政治遇到了不可能解开的死结,在皇权政治构架下,一位政治家只要没有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