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收香蕉的事。”吴老伯不觉停住了手,有些疑惑:“我田里种的蕉,不是还早么?”霍半就笑了,说:“是东北客商让我带话来。”吴老伯便拿眼睛盯住了他。
   霍半所说的东北客商,其实并不是东北人,而是县上一个水果批发商,专门做本岛往大连的长途贩运,每年为了收香蕉,经常到莲塘这儿走一走。农人们对他,都有些敬佩,因为他敢去那冰天雪地的北方,也不怕冷死,于是索性就叫了他“东北客商”。霍半说:“东北客商年年来收蕉,这生意在,人情也就在。你明年,就不要把蕉给别人了,他那边,定会好好关照你。”吴老伯低下头,继续编篾,忙了一忽儿才说:“霍半,你是来做说客的?”霍半笑着说:“就算是吧。”老伯便说:“我们农民,靠天吃饭,香蕉价钱一年一变化,要是跌到两、三角钱,他又怎样关照?”霍半像是很有同感,叹口气道:“是啊,收成再好,卖不起价钱也是不行,喂猪都无人要。我们农民呀,不好活,十赌九死。”吴老伯就放下活计,抄起水烟筒来吃烟,一面说:“你是什么人,也配这样说?你总是好活的,给那个东北客商,牵了不知有多少红线?他少不了要酬劳你。不然,你一个队长,怎会给老板当起了马仔?”霍半听了,便有些急:“不能那样说!我这小拇指的队长,只屁大的权力,可是总有事情要去管。两公婆吵架,不能不劝吧?政府开会,不能不去吧?单是这摩托车油钱,都赔不起!几十块钱的补贴,两包烟钱都不够,若不小小地弄一点,难道让我吃白水煮青菜?”说罢,他摸出一包“红塔山”香烟,拈出一支来,放在鼻孔底下嗅。老伯看看他说:“我看你,是做了皇帝,还想成仙。这小小地弄一点,就够我们吃饱肚子了。看你,吸的什么烟?用的什么手机?住的又是什么屋?何必又喊穷!”霍半说:“伯爹,你开玩笑啰,我算什么哟?伯爹当年风光的时候,我还是个光屁股仔哩。你那时候,才是真正的风光。我现在这个队长,上有领导,下有乡亲,东边也是佛,西边也是佛,全都惹不得。什么官儿?不就是个‘三夹板’么。”老伯一笑。说:“你这就不老实啰,做了这队长,还不知足么?难道不是‘鸡肥脚也香’?看看你一族的人,都跟着沾了光,哪个不是包的好田好塘?”霍半说:“哪里!朝廷还有三门穷亲哩,我们霍家,也有穷的。”老伯大笑道:“原来你也知道。穷亲戚,你就要多帮忙么,不要独吞。”霍半便说:“急不得,这要分阶段。我一个人,生不出三头六臂来。”说完他打个哈哈,就作势要走,“好了,不说了。今日这事,算是给你打过招呼了。”吴老伯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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