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来,只有农业贷款口子有松动,所以只好耐着性子,来弄个鳖场,只为沾上一个“农”字。老板的目的,是想以鳖场的资产做抵押,套出两千万贷款来,再移花接木,继续去做房地产。
    但鳖场再怎么弄,也抵不了两千万的钱。为了让它看起来像能值这么多钱,就什么都建得又高又大,全是花架子,只要能唬住银行就行。三弄两弄,贷款的依据总算充足了,银行信贷部对这个鳖场,有了明确的放贷意向。
    这套把戏,在商场上屡见不鲜,有人专门就凭这类空手道吃饭。行外的人,只是想不明白:不见当老板的有多少钱,怎的就见他乎喇喇地起了大厦?行内的人,则知道河里青蛙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公司玩这一手,也难免事有不测,鳖场建起来了,鳖也开始养了,贷款却迟迟没有批下。局面渐渐变得混沌了——这鳖场,原就是个钓饵,并不是要动真格的,因此公司对它的实际投入,就只有一点点。小郭每用一分钱,都要去跟老板磨,拨几百块钱也是拖三拖四的。这样,他纵有一身鳖王的本事,也休想施展得开。
    烦心的事,还有不少呢,那鳖苗也是小郭心中的痛。南方夏季炎热,本不是投放稚鳖的好季节,按理应在农历八月里下苗最好,因为整个秋冬季的水温,恰恰宜于催长;但为了让银行的人放心,鳖场早早就下了鳖苗。结果,鳖苗都患了“伏暑”,胃口不好,不长身材。眼看着小半年劳而无功,却白白喂了不少饲料。那鳖苗,又个个都是少爷脾气,水质只要差一点,就成片成片地病。病了,就要在饲料里掺药,哄着鳖儿吃。钱就这样一天天地花下去,实是活活地把钱往水里扔。
    若川明白了症结所在,心里就起了震动,呆想了半晌,只能连声叹气。下乡来之后,他始终不敢怠慢,今日偶然得知了奥秘,人就像突然泄了气——世间的事,堂皇的面子下另有规则,也是没法子的事。自己端的是老板给的饭碗,哪有可以置喙的余地?还有一点若川也想不大通:在这样一个绝无出路的地方,为何小郭却执着地在做?这位鳖王,名声在外,若是想另觅去处,立刻就会有人重金礼聘。跳了槽,光景就会大不同,顶多就是在这里浪费了些时间,总强过像现在这样无望地熬着。
    若川告诫自己:不要被鳖场的平静给麻痹了,水下边,说不定就有暗流。自己虽是来散心的,出了问题照样脱不了干系,遇事还是小心为上。这么一想,就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老板的做法,他私心里当然不赞成,对小郭抱了些同情。但职责所在,对小郭又要有所防范,说不得掏心窝子的话。所以只好潦草安抚了小郭两句,怏怏不快地回了炮楼。
    看看床铺上,几乎堆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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