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柜、抽水机等物品,逐个记下买价,待找个机会,要去镇上核实一下。
    这几日,节气虽是立了秋,却丝毫不觉凉爽。若川坐在炮楼上没挪地方,就已是汗流如注。他于是拿了毛巾,下楼来到井台,提了一桶凉水从头浇下,才觉清爽了许多。冲罢凉,又在炮楼下找个阴凉处,蹲下来抽烟,一边就在想小郭这个人。这个湖南小镇上来的汉子,看上去谦卑胆小,甚至懦弱。一个月来,对他若川惟恐照顾不周,可这仅止于表面。若川自打来到鳖场,吴老伯、霍队长、马寡妇就都曾暗示过,鳖场是有些名堂的,他都没有轻易相信。哪知空穴来风,其源有自,小郭的胆子竟有这么大,简直就是个家贼了!
    坐在炮楼下面的石阶上,抽掉了两支烟,想得头痛,若川便不再想了,反正迟早有一天和小郭是要摊牌的。想想他又埋怨起老板来,一味地吝啬,就连发薪的日子,也是每个月故意往后拖两天,只把人当成不用吃粮草的过河卒子。现下,不但没有赚到小郭,反被小郭赚足了好处。私营老板的这种一毛不拔,坏了多少大事,这几年他真是看得太多了。可是,这件事,将来真正要担起责任的,恐怕又只有他白若川一人。寄人篱下,最难的就是这个——没有实权,棘手的事却一件也躲不掉。
    鳖场这一团乱麻,太令人生厌。看院子外面的田野,满眼都是一个绿字,纯净得让人心醉。可是人心,何时才能如此呢?他愈看,愈觉郁闷。

    隔日下午,若川正昏昏欲睡,忽听得远处传来嘈杂声。起来一看,见院门外围了一大群人,他慌忙跑下炮楼,赶了过去,看到的场面很混乱。村中约摸十几个丁壮堵住院门吵嚷,来势汹汹。有人用拖拉机运来一车红土,堆在门外,有的正拿着锹镐,在挖院门前的路。鳖场这一边,工人们严阵以待,手执棍棒守住门。双方不停地互骂,煞是热闹。若川大惊,忙找到小郭问缘由。小郭站在工人后面,一副稳坐中军帐的样子,恨恨道:“又是霍半,他要搞事。你看,来的都是霍家的虾兵蟹将。他们说鳖场排水,污了农田,要断掉我们的路!”若川说:“不好好的说理,挖路干什么?”小郭苦笑道:“农民,就这个样子。”
    这时,老金提着一柄铁锨,跑来对若川嚷道:“助理,你看,这地方的农民,像什么东西?挖路这种缺德的事,也干得出!”若川低声喝道:“你给我闭嘴。”老金便把脖颈一挺:“助理呀,你发个话,老子就打他们狗日的!”若川斥道:“这是村民,不比得小蟊贼,不要乱来。”说罢,便走上前去,对那些村民喊道:“各位乡亲,先停一停,有话好好说。”一个领头的村民就嚷:“有什么可说?你们养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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