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东来,姑且就叫她小鲁花吧。
  我跟她没事儿闲聊,知道了她果然是家在农村,才念完了初中就出来了。我问:“老板是你亲戚吗?”小鲁花说:“不是,是我爸的朋友。”我问:“给你多少钱?”鲁花答:“四百。”我问:“还满意吗?”她说:“当然可以了,农村哪里一个月去搞四百?”我问:“还想念书吗?”她说:“想念也念不起了。”我看她床上有几本杂志,就说:“我那里还有杂志,什么时候拿来你看。”不苟言笑的鲁花有了些欣喜之色:“好啊!”老板是经常待在收发室的,他要是不在,就是出门去了,旅馆的事等于完全交给了鲁花。鲁花的作用相当于老板娘了。
  小宋喜欢逗鲁花,鲁花却根本不给他一个笑脸。有一天小宋在收发室,对鲁花说:“小妹妹不要这么凶嘛!”鲁花就说:“你先把房钱交清了!”小宋仍然嘻皮笑脸:“房钱算什么,我还要请你吃饭哩!”鲁花就拉下了脸:“你烦不烦?有事没事?没有快走!”小宋当着我,面子有点下不来,仍嘻笑着说:“妹妹这么漂亮,干嘛这么大脾气?”鲁花便突然发怒了:“你滚!你滚啊!”小宋讪讪地走了,我心里暗笑,问鲁花:“你怎么对他这么厉害?人家是个帅哥呀。”鲁花余怒未消,说:“他是个流氓!”我笑了:“可不敢随便乱说!”鲁花说:“想赖房钱,不就是流氓?我倒看他跑不跑得掉?”
  一日晚,夜已较深,我去收发室买打火机。见里面灯未关,知道鲁花没睡,抬手一碰门,门开了。只见鲁花和衣躺在床上,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又像是身体不舒服。老板坐在床沿上,好像正在安慰她。见我进来,那中年汉子不知怎的就有一种鬼鬼祟祟的神态,拿眼扫了扫我,满脸的不自然。我是江湖老手,这情形一看就明白了八九分,却故意装做什么也没注意,买了打火机就带上门出来了。看看表,是晚上十一点半。
  回去躺到床上,思绪就开了锅。老牛吃嫩草,如今这社会已经见怪不怪。不过,小鲁花不过才十六岁,黄花闺女啊,就给了这个家伙?朋友的女儿,也能下得去手?看那老板有一点点斯文相,似是农村会计或小干部一类,居然也热衷于泡妞?而且是……人哪,怎么就成了这样!但转念一想,也许是我多心吧?鲁花只不过是感冒或痛经,那禽兽也许真是在安慰她……但愿如此吧。
  过了一段时间,我发觉鲁花心情开朗一些了,与老板之间有了些别人不易察觉的暧昧,言语间也有了调笑意味。我心下明白,这个老色鬼是得手了。一月四百元工资,鲁花还是屈服了。
打那以后,老板见我就显得特别客气,我当然一如既往,装木头人,跟他打哈哈。一天,我去给鲁花送杂志,鲁花说:“老板夸你啦!”我问:“他说我什么?”鲁花说:“他说,全地下室就你一个是正经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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