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你多吃。我们没把你当客人,也就没有杀鸡宰鸭,都是家常菜。这两条罗非鱼,是我从邻居那里要来的;田螺,是从水田里捡的。我弄的菜,你莫见笑。”若川连忙称谢:“很好嘛。”吴老伯笑笑说:“如今是不行了,早些年,我们还可以上山‘打肉’,就是打猎物啰。现在,肉也打不到了,只有粗茶淡饭。”若川便说:“农家饭,怎么都是好!”吴老伯一杯酒下肚,益发豪爽:“来,喝酒!杜甫是怎说的?‘肯与邻翁相对饮’,不就是这样子么?”若川惊喜道:“呀,就是!”六莲双眼似秋水盈盈,喜笑颜开道:“你以后要常来,同阿爸说说话。他可不跟我谈这些,我们之间,有代沟。”老伯就假意叱道:“什么代沟?小孩子,不知愁。”六莲撅着嘴道:“你看,这不就是代沟么?让白助理说句公道话。”若川便端了酒杯,敬了老伯一杯,然后说:“六莲,你阿爸可不简单。他呀,有思想。”六莲便噗地笑了:“思想?他的思想,谁肯信?”若川认真地说:“等你长大了,就会信。”六莲说:“我难道不是大人么,半个家不是我在当么?”说罢,朝吴老伯扮个鬼脸,大家又是一阵笑。 在桌上,若川见到有不知名的绿叶菜,就问:“这是什么?”六莲说:“这呀,是野菜,就是大名鼎鼎的‘革命菜’,听说过么?”若川恍然大悟道:“知道,打仗那时候吃的。果然不一样。”六莲又问:“米饭呢,你觉得怎样?”若川说:“比我们伙房买的米,香了不止几倍,是什么好米?”老伯就介绍道:“这里的田土靠近海边,含有一点盐分,所以自家种的谷,煮饭就香。”若川叹道:“怪不得。”六莲就笑:“你看我们海南,很养人吧?”若川连连点头:“养人养人!”他抬头看看,小院里气氛融洽,人有喜色。眼前的一株菠萝蜜树干上,挂着累累的果实,灯光一照,宛如丰乳,有无数旺盛的生命力扑面而来…… 饭罢,六莲将堂屋内的电灯,牵到了廊柱上挂好,院子里就是一片亮堂。三人仍是在后廊上坐着说话。若川将农事上的细节,逐一问了,又打听了吴老伯家的收益与开销。老伯便叹息道:“如今这乡村,稻谷简直是种不得了。种子本来就贵,化肥、农药又不住地涨价,种稻谷居然要亏本了。只有种瓜果、弄养殖,才能勉强过得去。”若川问:“在海南,种瓜果不是恰恰好?”老伯就说:“老弟,你是读书人,说得容易。种什么都要看天,这香蕉,是最怕台风吹的,风一大,就统统折断,颗粒无收,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呀!”若川一怔:“现在还要靠天吃饭?”老伯说:“当然。这些年,行情都平平,连着几年也翻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