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就喃喃道:“奇怪,半夜怎么听见了门响?”六莲忍不住一笑:“是鬼啵?”
   小院里蒸腾着白日留下来的暑气,老伯吃着饭,与六莲聊起家常,渐渐说到了香蕉的长势。说来也是运气好,今年的几场台风都擦边过去了,连一场大暴雨也没下过,眼见得转过年就有好收成。吴老伯一边说,一边就朗声笑起来。农家的日子,只要人心踏实,凡俗的生活也似美不胜收。
饭吃到一半,听阿丑“呜哇”一声欢叫,却见邻居哥苗晃悠悠走进院来。吴老伯连忙招手:“来,一起吃。”哥苗赤膊披着布衫,趿着木屐噗托噗托走近前来,说:“已经吃过了,我来坐坐。”吴老伯就说:“那就陪我喝一点酒。”遂吩咐六莲,去取上一次喝剩下的米酒。两人闷闷地喝起了酒。六莲在一旁只低头扒饭,也无言语。吴老伯看看六莲,问她:“怪啊,你哥苗来,你怎么就成了哑巴?”六莲本来就觉有些扫兴,听阿爸这样说,便眨了眨眼,直通通地说:“我肚子痛。”
   这“肚子痛”是女儿家每月遇到月事的隐语,老伯自然知道。此时听六莲这样说,心知六莲是顽皮,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回头去与哥苗聊天。两人渐渐聊到了养鱼的收益,哥苗就叹气:“衰啦,鱼越来越不好养了。”老伯问:“是什么道理?”哥苗闷了一忽儿,突然冒出句狠话来:“那鳖场的人,都是遭天杀的!”这话,就如爆竹扔在了饭桌上,老伯和六莲一下都僵住了。六莲一双筷子哗地掉在了地上。她俯身拣起来,气鼓鼓地说:“你不要把人吓死!”老伯忙问:“鳖场?有什么问题么?”哥苗也知道自己说重了,忙苦着脸解释:“那鳖池用过的水,都排到沟渠里,最后还不是渗进了我塘里。塘水脏了,鱼不好活。”老伯将信将疑:“真是这原因么?养过鳖的水,不至于把鱼都搞死吧?”哥苗叹口气说:“你们哪里知道,鳖场总是在消毒,谁知道用了一些什么药?”老伯说:“这倒是,但你要有证据。”哥苗苦笑道:“证据?我哪有钱请人来化验?”吴老伯听了,便默然。六莲对这些事本来不感兴趣,这时却插了句嘴:“你塘里的鱼不好养,不是一天两天了,塘不好,莫要乱怪人。”吴老伯抬眼瞄了瞄六莲,说:“你若吃完了,就去玩耍吧。”
   六莲也不作声,放了筷子,捧起收音机,便去了后廊。饭桌上剩下一老一少,吴老伯便单刀直入地问道:“彩礼的钱,攒够了么?”哥苗摇头说:“还没。我老爸看病,花销实在太大。”老伯就问:“前些年,你去外面打工,为何不多做些时日,做工的收入,不是好过种田么?”哥苗说:“伯爹,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是忍不了。”老伯说:“打工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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