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荷塘

没听到风声么？”六莲便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你就讲吧。”哥苗便说：“亚娟自不必说了，已经嫁了也说不定。美芬呢，听说要嫁给镇上阎常委的仔了。”六莲听了，如听到晴天霹雳：“嫁给阎槐树？不可能！”说这话时，她手一松，莲蓬差点儿全都散落了。哥苗就说：“怎么不可能，美芬难道连你都瞒了？村里已经议论好几天了，有人见他们两人，总在镇上亲亲热热的。”六莲心里不舒服，就撇一撇嘴巴，说：“那算什么？少见多怪。镇上的年轻仔，不都是那个样子？”哥苗便停下了篙，态度认真起来：“你真的不知道？这两天，阎家就要托媒人来送生辰八字，这之前，媒人都来过两次了。”六莲坐直了起来，似是自语道：“我怎么一点不晓得？”哥苗就笑了：“谁知你在做什么？每天又不到榕树下去。”六莲就扭了头，呆呆地望着那一片开得烂漫的白荷，心里像有五味杂陈。她此刻，既有如释重负之感，又不想为美芬感到高兴。虽和美芬闹翻有些时日了，但美芬这件事完全瞒着她进行，六莲当然觉得别扭：自己的闺中密友，与曾向自己求过婚的阎槐树好了，这等于无视她对阎槐树的蔑视。不过她又想，这二人，倒也很般配，反而是自己毫无着落，不知将来能怎样？
    船仍在慢悠悠滑行，六莲折下了一枝含苞的小荷，放在鼻子底下嗅。小荷很精致，层层地包裹着，有一点点清香。小姑娘此时，有些神不守舍了，觉得仿佛有些东西，就要破茧而出了。她其实很明白，一个多月来，自己最念念不忘的，就是白助理。阿爸的一句玩笑，可说是石破天惊，她只能装做糊涂罢了。她很奇怪：阿爸从不曾跟她讲恋爱经，现在破天荒的说起，难道是看透了自己的秘密？六莲小小的胸膛里，简直装不下这么大一个秘密了——自己爱上了白助理？难道是真的？她想，喜欢他么，那是一定的，不过，喜欢是不是就等于爱？自己这边是混沌着，那美芬呢，好了，现下要嫁阎槐树了……她意识到，这两个人的选择，都跟自己有关。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圆满了。但为何，总让人有些伤感呢？
    哥苗这时只顾欢喜地说：“日子慢慢就会好了，鳖场不排污水了，鱼就生得好，海口的鱼贩，都是抢着来收我的鱼。”六莲听着，就像充耳不闻一样，只是笑笑。哥苗就端详着她，夸赞道：“你呀，是越来越漂亮了。一天天地看着你，都在变。”这句话，六莲是听清了，忙移开视线，望着远处说：“乡下妹，有什么漂亮的？”哥苗说：“我听城里人说，中国最漂亮的女子，都是从乡下出去的。”六莲就望看哥苗：“这个你也知道？”哥苗笑道：“当哥的，可不是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