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若川就起身告辞。走到门口,若川忽地想起来问:“队长,你这小楼,盖起来要多少钱呢?”霍半淡淡地应道:“二十万喽。早些年盖的,材料用得贵啦。”若川一惊:“不得了!”霍半便得意地说:“助理你看,在这农村,我也算个人物吧?”说罢仰头大笑。他将若川送到院中,朝远处吼了一声,叫来一个男仔,让男仔送若川回鳖场,然后说声“不送”,就兀自回屋了。若川立在院中,怔了一怔,才缓过神来,跟着那男孩走了。
    男孩拿着尺长的电筒,在前面簌簌地趟着乱草走。草中,有许多米粒似的萤火虫飘来荡去,扯出一丝丝银线来。若川回头望一望,黑暗丛林中,霍半的小楼正灯火辉煌。
    带路的男孩,看样子跟六莲差不多大,性子寡言。路上,若川问他:“你是霍队长的儿子?”小仔答:“不是,是他侄子。”若川又问:“叫什么名字?”小仔说:“霍井石。”接下去,那男孩就再也无半句话,于是若川只好默默走路,一边揣摩着刚才霍半说的话。若川心里一个积了多时的疑团,终于找到了一个线头,那就是——小郭为甚要在这儿苦守?马寡妇为甚要做不赚钱的生意?经过霍半的点拨,若川心中有数,所欠的不过是具体的证据。蛇,已被抓到了七寸!
    看看前面已快到老屋,若川便把霍半的侄子打发回去了。日子近了农历十五,夜里月亮大,山野像浸在水里一样,幽凉沉静。他想起莲塘里的睡莲,就想拐过去看一看。忽然远远瞭见,在月光下,六莲正站立在莲塘边,痴望着塘中央,身上穿着一件平日未曾见过的红衣褂。若川招呼了一声,六莲却像听不见一样,一动未动。他心里奇怪,便又喊。六莲却似充耳不闻,自顾转过了身,返回老屋去了。若川疑心自己是幻视,就擦了擦眼睛,却又看得清清楚楚。想去追,脚下却好像有什么羁绊,动弹不得——忽然之间,若川就相信了:在这岭下,即便出了什么灵异之象,那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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