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海的女人》D

邢增仪 

 

邢增仪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也来到海南,她来寻找什么?失去的梦?残颓的光环?生命的圆弧?还是……

    我有幸认识了这样一位女人——孙佩芬。
    那是一次省级重要会议,在海南中部一个城市召开。散会那天,某领导正要启程,突然电话铃响了,秘书告诉他,孙佩芬(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正从海口往这儿赶来。众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领导却宽容笑笑,说:“等等她。”
    这一等,将预定的行程足足推迟了两小时。
    先声夺人,她人未到,已充分显示了她存在的份量。然后人一到,半句寒喧话没有,便单刀直入,切入正题。谈完事,签署好几个文件,又紧接着风尘仆仆往回赶。这一来去几百多公里,我领略了她的气度、干炼和能量。
    她已是祖母辈,既不漂亮又不丰腴,岁月已榨干了她作为女人的一切特征,只留给她一具干巴巴的躯体和冷峻的面孔。
    人们称她“铁女人”。
    一天晚上,我有事去找她,正巧她在看电视《传奇夫人》,边看边骂:“这能叫传奇夫人?那我应该是超传奇夫人了,这种导演,受过苦没有?太假了!”
    特别是看到传奇夫人当了台湾大使,又见到前夫和当年的情敌,依然那么宽容大度,那么模范的时候,她气极了!“啪”关闭了电视,说:“绝对做不到,除非她不是人,更不是女人!”
    她跌坐在大沙发里,大口大口地吸烟,思维也陷入了一个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我的命很苦,任何人都不能想象,我曾经非常软弱,我自杀过两次……”
    她沉思着开口,我一阵惊喜。要知道,这种女人是不轻易开口的,但一旦开口,那也就会收不住的。
   “我有一个显赫的伯父,他是共和国的开国元勋,从我的姓氏你可猜到他是谁。我从小失去父母,是伯父将我养大,我和他非常亲。童年我在深宅大院、前呼后拥中长大,以为生活本该是这样,也就不知道什么是幸福。青年时遇到自然灾害,伯父不让我们搞特殊,我饱尝饥饿,饥饿和孤独常使我痛哭失声。我从小是学舞蹈的,发育期营养太差,长不高也长不壮,便也失去了前途。那时全国都在压缩,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既然我继承了伯父的刚强,不肯去给他添一丁点麻烦,那就只好去嫁人,为了生计去嫁一个我所不爱的男人。
    我终于“有幸”沾到伯父的光,那是文化大革命,举国上下打倒我伯父,于是我一夜之间成了名人。游街、批斗、毒打、剃阴阳头,什么都经历过了。正当我实在顶不住的时候,伯父突然死了,说畏罪自杀。我决计不相信,因为伯父曾在烟盒上写过几个字给我:‘若遇意外,定是谋杀。’可我向谁去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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