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的大桥》

 邢增仪

十二

  重回桥工队

    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两个文件同时下到桥工队:一个是调我重回桥工队,一个是调郝妙到交通局统计科。
天下也真有这等巧事,送我和接他的汽车狭路相逢,两个驾驶员停下车问候,我们相对、相视却无言。不,决不是无言,两人心里都有着丰富的潜台词,只不过环境不允许我们开口罢了。我镇静、凛然地看着她,她自知理亏,慌乱别开脸,竟然还有一丝羞愧的红晕。
    一时我们可能都想起了那封恶毒的匿名信,可我知道正因为此是她成全了我回桥工队,想到马上要见到秀川和桥工队的人,我也就不想难为她了。
    车一开,驾驶员笑着说:“亏得是你,换了一个人,今天郝妙脸上就开花了。谁不晓得她是靠着王主任,踩着你上去的。”我什么都知道,但笑笑没有答话。
    那是春节过后不久,范队长来交通局开会,我一见他就忍不住伤心哭泣起来,把郝妙写匿名信的事告诉了他。这个老实人压根不相信:“不能,女娃儿哪来这等心计?”
    我把亲自看见信的经过说了,他听得嘴都合不上。半晌才说:“怪不得个个都说郝妙(好庙)没有好和尚。”接着我又把交通局的情况和我的处境说了个大概,临了央求他把我要回去。
    范队长回去后果然打了报告,但如果没有局里两派的斗争,没有郝妙下的功夫,没有秀其他们导演的那出戏,我肯定也不会那么快就重返桥工队。
    后来,一切都明朗了。
    原本调我到交通局,王主任他们就不同意,我上去后,他们仍耿耿于怀,一直想找机会赶我走,不料,有一个人比他们更迫不及待,那就是郝妙。
    郝妙从来就是把桥工队当跳板的,加之她苦苦恋着晏从兵,更是做梦都想到交通局去。没想到晏从兵并不爱她,并不顾一切把我调了去,这下她伤透了心,恨透了我。虽则我临行前告诉她我不会爱晏从兵,但她不相信,她认为没有一个女人能抵御晏从兵的魅力。她怕天长地久有变,于是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想搞掉我。收集情况,偷看日记,投靠王主任,匿名上告就是这个女人情场失意、嫉火中烧的必然爆发。
    但光靠她也不行,晏从兵他们也绝不会就这么妥协。虽然除夕之夜他们“生米煮成熟饭”的计划破了产,兄弟伙大骂晏从兵“孱头”,但我无形中却成了他们派性斗争中的一颗筹码。放我回去,就等于他们承认自己拉帮结伙、重用坏人,等于输了。
    恰好这时候,桥工队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春季,春雨淋漓,道路稀烂,加上山洪冲刷,土地坳公路修复到了最困难的时候,而偏偏这个时候,省、地、县三级交通系统公路检查团来到我们地区。
    一天,桥工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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