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化小憩
王曾睿
经过1960~1962年的三年经济困难,到1963年突然感觉经济形势好转,最
明显的反映就是肚子开始可以吃饱了,日用品好买了。因而，人们脸上也
有了久违的笑容。我们单位，作为冶金系统重点设计研究院之一，任务开
始繁忙起来。1964年为包钢工程，派出150多人的设计队伍去现场设计，
一干就是8个月。转过年来，一开春又把一个个大小设计分队派赴全国各
地。我们这批参加工作一年有余的大学毕业生，还没来得及办理技术员
转正，拿着见习技术员的工作证就奔波在全国钢铁战线上。我刚参加工作
一年半就开始独当一面，在河北省邯邢地区搜集资料，作调研，很快完成
綦村铁矿初步设计。其间，我妻子也去了吉林省的通化市参加通钢现场设
计。我回到单位汇报工作的同时，领导又下达新的指令，让我立即去通化
支援。
当时虽然阶级斗争还在“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但实际上也只
是讲讲而已，并没什么实际动作。因而空气还是比较宽松，生活相对也比
较丰富。我们大部分同事又都是青年，每到星期日常常结伙出去郊游、写
◎玉皇寺 位于吉林省通化玉皇山，清光绪17年建，道教庙宇，雄伟壮观，古朴典雅，环境
幽静 （1975年）
◎发电厂 通化城市虽小，1965年即有铁厂、焦化厂、水泥厂、发电厂等
生、游泳。
有一次，我们一行6、7人徒步来到二道江，江这边是一马平川，江水
清凛透彻，江对岸青山苍翠。几个人跳到水里，我妻子水性很好，一会儿
蛙式，一会儿仰泳，三下五除二就到了对岸，又爬到岸边的石崖上笑着向
我们招手。我自然毫不迟疑地脱衣下水，奋勇向对岸游去。我的水性很
差，几年前就差一点儿葬身黄河，这时候早已忘了教训。游啊游，总也到
不了对岸，锐气已减了一半。于是用脚试探水深，连试了两次，水都比人
深，信心几乎丧尽，赶紧在水中调头向后转。就在这当儿，不小心喝了几
口清凉的江水。在江心戏水的同事赶紧游过来，从背后推了我几把，我才
平安返回岸边。从此，这件事传为笑柄，动不动被人们拿出来奚落几句，
当然都是善意的。2、300米宽的水面没有游过去，只好承认自己的水性不
如妻子，只有“横渡游泳池”的水平。这些回忆，比起阶级斗争的腥风血
雨往事，可是轻松得多。
我们夫妻俩和另两位建筑专业同事，最喜欢的是出去画画，通化的自
然环境很好，虽是夏季，但又不怎么炎热，青山绿水，高远蓝天，爬上玉
皇山，此山很美，群峦叠嶂，树木茂密，十分幽静。真的是“山不在高，
有仙则灵”，穿过弯曲的碎石小路，发现有座不大的寺院，这就是玉皇
寺。不要小盱这寺，历史还很悠久，乃清光绪年间所建，玉皇山还是因寺
得名，至于原来叫做什么山，也无心考证。
通化市区小而干净，没有什么可逛。闲来无事，我们就如饥似渴地寻
找猎物，见到发电厂画发电厂，见到水泥厂画水泥厂，见到铁厂、焦化
厂，也都通统收进速写本。
大约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完成了现场设计，我和妻子又收拾行装转战
到包头，再回到鞍山已经是初冬时节。那几年每年如此，12个月大部时间
是穿梭般在各个钢铁基地奔忙。只要是阶级斗争的弦绷得不那么紧，生活
还是充满乐趣的。在政治运动频繁的年代，这种日子真的不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