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上午,若川看完一本职场正流行的读物《时间简史》,心中忽有说不出的憋闷。于是便抛了书,下了炮楼,朝冷库房走去,想找个人说话。大院里,池中投放了多时的鳖苗,眼下突破了二两的“生死关”,全都虎生生地可爱。太阳一好,幼鳖们就纷纷爬上沙滩,趴下来“晒甲”,怡然自得。若川虽是轻轻踮着脚走过,那鳖们却是机敏异常,都忙不迭地滚下了水去,扑通扑通水花四溅。
    工人中并不见小郭影子,只有老金在指挥众人,将冷库的杂鱼杂虾搬出来,拌上鱼粉、豆渣、花生油,弄得喷香,用铁桶提着,从鳖池四角投下去。烈日下,众人肩膀黧黑,汗流浃背,没有人注意到若川。倒是老金眼尖,他手不得闲,嘴角叼着烟卷,只朝若川“唔”了一声,算是打过了招呼。若川躲在几株杨桃树的阴影中,蹲下来,看着工人们劳作。
    老金忙完,抹了抹手,凑到若川跟前蹲下。若川递了根烟给他,道声辛苦。老金就闷闷地说:“心不苦,命苦。”说罢,望着绿水涟涟的鳖池,苦着脸吃了几口烟。若川想起他烧坏电水壶的事,便提起话头来:“水壶是你烧坏的?今后,可不能这样大意。”老金抓了抓头皮,嗬嗬一笑:“多谢白助理了,没有罚款。我这卖命的钱,赚得可太不易喽。”
    若川一怔,没有作声,心想:难道小郭阳奉阴违,没有罚他的款?转而又想,也许是小郭替老金垫了罚款。几十块钱事小,但看得出,小郭对手下的工人倒是回护得紧。于是便问:“郭主管呢?”老金苦笑了一下,说:“他这阵子,焦头烂额了。”若川便问为何,老金说:“这个霍队长,鬼都没得他精细。他恼恨我们买了马寡妇的饲料,就串通水管站,来限制我们用水。这池子里的水,已有些日子了,再不换,鳖就会染病,到时候免不了死光光。这一件事还没摆平呢,那边联防队又上门来收治安费,张口就要每月八百块,不然就防不住那伙贼。”若川一惊:“黄所长……”老金做个鬼脸道:“对,就是他。抓贼要有人手呀,他能掏出自己的工资来养人么?不能!我们就要出钱。”若川自语道:“小郭怎不告诉我?”老金说:“助理,这些事,就算他告诉你,你又能帮他做甚?”若川说:“这毕竟是公司的事么!”老金鼻孔里嗤了一声:“公司?公司能管我们死活么?还不是郭主管自己掏钱来垫。”若川便倒吸一口凉气:“这样下去,可怎么成?”老金说:“白助理,我看你也是菩萨心肠。可是这年头,光慈悲没有用,是啵?”说罢,嗬嗬干笑了两声。若川沉吟了一阵儿,才说:“小郭真不容易,我会帮他。”老金听了,咧开嘴笑道:“你也不必心焦,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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