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坊里大哭了一场,六莲把多日的积郁宣泄出来,心里感到清爽了许多,因惦记阿爸,就想早些回。离开茶坊时,若川竟然生出一丝留恋来,回望了一下紫荆树下的木桌椅,只觉这简陋中,透出的是乡镇的温馨。若是没有这么多苦恼事,与六莲常来坐坐,应该是很惬意吧。
   返回时,两人在路边等了半天,也搭不到便车,索性就从山间公路徒步回去,一路上说笑,倒也轻松。老伯的病终于有了着落,若川便觉心里敞亮不少,只是惦记着老金的伤势,仍不能完全放松,想想就说:“下午郭主管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坐晚班车去县城,看一下老金。”六莲说:“我和阿爸也一起去。”若川听了,却犹豫起来,担心老伯身体,于是说:“你们不要急。”
    在山路上走,沐着暖暖的风,抬头便能看见秋山如画。一条窄窄的公路,盘旋着向山上伸去,那些林木和草,都有热带植物蓬勃的鲜绿。若川以前坐火车,见过南北不同地方的乡村,内陆的地上,哪怕是巴掌大的一块,都有人种了庄稼。可是在海南,乡间的很多地方,还是大自然的属地,枝枝蔓蔓的,是野生的世界。他就想,这一片山河,只有生活极贫与心灵极富的两种人,才有福消受吧?看看身边走着的六莲,正是豆蔻年华,吸纳了山间的灵气,发荣滋长。她在这个年纪,生正逢时,应该比自己活得更好些。时光流走得快,一代人就要过去了,另一代人就要来接替了。时代就是这样,在某个时刻,就要将整整一代人轰隆隆地卷走,不分青红皂白。
若川大步疾行,六莲就在后面喊他:“不要走那么快么!”若川回头,见六莲的精神一好,神态马上就恢复过来,此刻,她走过一片开得如火的簕杜鹃,挨着花丛在笑,像有千言万语的样子。若川看了,又爱又心痛。这时六莲忽然问:“哎,你说,人的梦想能实现吗?”若川说:“当然能。”六莲就问:“那么,到月球上去呢?”若川大笑,说:“只要你想,就不难。”六莲便一笑:“那么,我有一个梦。”若川想也不想就说:“我也有一个梦。”六莲猛一下停住脚:“你?”她脸颊绯红,直直地望着若川。若川心头一热,伸手一揽,就把她抱在了怀里。两人交颈相拥,彼此的体温,透过了衣衫。在他们身后,是仿若火焰的簕杜鹃,直冲秋空……若川只觉得,天地间的事物,于此时都已不存在了。
    一个长长的热吻过后,两个月以来飘忽的情与欲,总算有了一个稳稳的着落点。两人互相看了又看,只是微笑,只是迷醉。余下的路程中,他们手牵着手,不时停下来吻,时光都陷落在激情中。这样的肌肤之亲,对于爱侣的感觉,是换了一种全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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