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的大桥》

 邢增仪

十六

城门失火,秧及池鱼

    一个酋长,不能征服他领土上的心爱的女人,并被另一个女人无情地嘲笑,如果这个酋长血管里流的是一个刚烈的男子的血,不幸这血中又掺和了大量的烈酒,他立誓要“出出这口恶气”;他的狐群狗党坚决要“下那个女人的矮桩”,也就不觉为怪了。
    城门失火秧及池鱼,很快报复就降临到我的家门。
    父亲来了一封信,这样写道:
   “兰子:
    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我和你妈本不打算告诉你,考虑再三,让你知道也好,以便你心中有数,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早作思想准备。
    前不久,县革委副主任派人来找我去。我去后,副主任对我表示了不应有的客气,原来是地区一个杨常委的兄弟叫晏从兵的看上你了。他受杨常委之托出面做工作,希望我以父亲的名义劝告你,并暗示我说,如果能攀上这门亲,县里会重新考虑我的问题,否则……
弦外之音是洞若观火。
    我是这样回答他的:‘这事只能听凭聂兰自己做主,不过,我将有信给她。’
    兰子,晏从兵何许人?我们不知道,但你是我们的女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信任你。此事看来来头不小,副主任已催过多次了,并且态度是越来越不好。
    兰子,我们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更不能委屈女儿,苟且偷安。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拿主意吧。人好,就答应;不好,千万莫勉强,更不要考虑我们的因素。你一生的幸福要紧,反正我们已是活过半辈子的人,生死由命吧!
    兰子,爸妈不在身边,要坚强,要善自珍重。
    全家安好,勿念!”

    看完信,第一个感觉像是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下来,让我从头冷到了脚。那时我还不知道郝妙和晏从兵之间的纠葛,简直不懂这大祸为何从天而降!接着是一种累及亲人的切肤之痛和对晏从兵一伙的无名怒火。离开交通局后,本以为从此脱逃了牢笼,哪知他们又把利爪伸向了我的父亲。悲愤之下,我能做的只是写了封存长长的信,禀告父母事情的原委并表示自己决不嫁晏从兵的决心。
    好难熬的等待,整整过去了一个月,才收到弟弟的信。弟弟告诉我,爸爸的问题升级了,被批斗后送到了一个最远最苦的干校去了,他和妹妹没有学校愿接收,现在书都读不成了。妈妈又生病,时常哭,眼睛都快瞎了,父母的本意是决不让我知道这些情况,弟弟是无计可施、求告无门了,才悄悄给我写信的。
我心痛如裂,万般无奈,我哭都哭不出声,只有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
    浑身发烫的我需要冰凉的河水、潇瑟的秋风,于是我顺着河滩漫无边际地走去,走了好远,好远。
抬头望,清洌的山谷间,冷漠的山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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