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的大桥》
邢增仪
十九
天堑难逾
早上,我头昏脑胀,没像往常那样去工地。
突然听见工地一阵喧闹:“出事了!”
我一惊,立刻想到秀川,慌得药箱都没拿就往外跑,正好和背人撞进来的皮筋撞了个满怀。
是他,他的身影,他的头发,他的头软软地斜靠在皮筋背上无力地低垂着,一滴滴鲜血顺着发际往下滴……
他……他死了?!刹时, 我全身冰凉,一步也拖不动。
“发什么呆!快抢救!”皮筋在喝斥。
万幸,伤得不重,头上一个两寸多长的口子,脑震荡昏迷。
我拿着手术缝合弯针,手直抖,缝线怎么也无法穿进去……
范队长来了,黑着脸大声责问:“怎么搞的?”
皮筋说:“本来是他吊装,我打旗,可他说头昏和我换。我是看着他摇旗,响了哨才往下放,可他不知怎么搞的,摇摇晃晃的……幸好躲得快,只划了一条口。”
“你想砸死他啊!!你?”范队长怒不可竭。
“不!不是我搞的,是他自己!他昨晚一点没睡,抽了一夜烟,今早叫他别来,他又不听……”
“哼!尽是些污七八糟的事,心思都用歪了,快,快拍电报叫他媳妇来。”尹山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他不怀好意地说,他把媳妇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我心像针扎一样,泪,只有往肚里吞。
三天后,秀川娘和秋水兼程而来。
一切都在尹山的安排之下。
但尹山又在谁的安排之下?当时谁也无法探究。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贺子文、杨志龙他们是决不会甘心我嫁给秀川,他们是一定参与了这件事的。记得在地区交通局的时候,有一次贺子文对我说过,可惜毛泽东一世英名晚年竟坏在了江青手里,他说女人是祸水由此得到证明。他还说,他们对晏从兵寄予了厚望,他们认为晏从兵好好干下去,将来怀仁应该是他的天下。并说为了对怀仁500万人民负责,晏从兵娶什么样的老婆,他们必须干预到底。贺子文还说,他们认为我应该是一个合适人选,我知书达理,性情和顺,又没有任何过份的奢望,所以是怀仁第一夫人的最合适人选。同时他们还说,就算我不合适,就为不忍看见自己兄弟为一个女人那样痛苦,他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听秀江说他们青杠坡不可能有人干出写信告状这种缺德事,又听尹山不经意对范队长说出“这件事我们干涉定了,我们要釜底抽薪”这句话时,我就明白,风从哪儿来了。尹山是说不出这句话的。
这件事像一块石头投进了桥工队这池平静的湖水,引起了巨大的涟漪。
桥工队的意见成了截然不同的两派,年纪稍长的工人都倾向秋水这一边,这么多年,他们知道秀川家的处境,知道秋水对秀川父母意味着什么?但因为他们同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