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说:“一榜所黜皆高党!”(《国朝征献录》)
这一通扫荡很解决问题。那时候的官员,看问题也比较科学,降就降了,打起背包就走。一个庞大的文官体系,有升有降才是正常的。只有在不断代谢的东西,才是活的。只升不降、连平级调动都要大惊小怪的官员体制,怎么可能是个活物?不过百足之虫罢了。
干掉了一批,就要选拔上来一批,而且不能不像样子,总要和“高党”比一比。安排内阁与各部首长,也是一门艺术。如何医治政变留下的创伤,只有把有声望的人安排上来。
内阁里,高仪死了,张居正不能“独相”。因此张居正选了礼部尚书吕调阳。吕调阳是个忠厚长者,张居正选他入阁是动了点儿脑筋的。这个平台上,不能允许有潜在的对手,哪怕他现在还很弱小。夏言、严嵩、徐阶、高拱都各自有教训。张居正把别人拱翻,现在就要防止悲剧在自己身上发生。这便是中国的“州官”定律。
吏部尚书由当时资望最高的杨博担任,礼部尚书空缺由陆树声补上;兵部调来抗倭名将谭纶;户部用了王国光;刑部用了王之诰;工部朱衡与左都御史葛礼光留任。这些人,都是素有清望的大臣。其中王之诰是张居正的亲家,但从不依附张,颇得舆论欣赏。
明代的六部堂官,虽然并不由首辅来选,但在当时情势下,张居正多有策划是无疑的。
这样一套班子,可谓声威赫赫,基本可以服众。
此次清洗,力度之大,远超过严嵩、高拱刚上台时进行的清洗。有人形象地说,是“扬人如掖,摧人如掷,天下从风而靡”。好家伙,提拔人就像往上拽,贬斥人就像往外扔。
这次清洗,既是对将来万历新政革除弊政打下基础,另一方面,也是张居正为建立自己的权力体系而采取的措置。
他在《陈六事疏》中,曾经反对新官一上任就撤换干部,但他自己也未能免俗。这是因为,中国哲学里“老鸦站在猪身上”定律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就在他环视海内,觉得乾坤初定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事变从天而降!
事发突然,且极其吊诡,险些毁了他一世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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