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以进士二甲九名的好成绩跨入仕途之后,到如今,已是19年蹉跎过去,中间除了在嘉靖二十八年给皇帝上了一份《论时政疏》之外,再没有露过任何一点锋芒。
    他的身份,是词臣、文字匠。他的官场形象,是沉默,无所作为。官场上的时光,一刻值千金,他却整整沉默了19年。
    这里面,徐阶潜移默化的影响,不可低估。
    其实徐阶与张居正,根本是两种类型的官员。人们对徐阶的责难,多半有道理。他乐于居间调停,玩平衡;一遇险阻,立刻后退。海瑞说他是“甘草国老”,“畏威保位”,大概是不错的。他的原则,就是要把事情干成,否则就不干。
     杨继盛上疏倒严嵩,他不赞成,认为无益。杨继盛因上疏得罪嘉靖而下诏狱,他不援手,认为事情已不可为。张居正对他的麻木不满,他却不无幽默地让居正自己去试试。——不用真的去说情,只让你设身处地体会一下难度。
    而张居正,则与高拱是一类人物。他们俩都是要做事的,剑在匣中则鸣不平。所以才有相期“以平治天下为己责”,要做“救时宰相”。他的原则,是要干事,对“无为”的状态感到难以忍受。
    老师的传授,对他,显然起了作用,张居正接受了徐阶的策略。就是,将“要把事情干成”作为第一原则。
    因此,在张居正“刚”的一面上,又加上了“柔”的色彩。直到嘉靖四十五年他即将踏入内阁的前夕,都处在“守雌”状态,养精蓄锐也。进入内阁后,开始也很谨慎,直到大权独揽为止。
先柔后刚,是他仕途生涯一条明显的曲线,这也是他和高拱日后的命运有天壤之别的关节点。
我可以等待,我甘愿沉默,但不是无原则的,为的是拿到“干事的权力”。
    张居正说过,徐阶“沉机密谋,相与图议于帷幄者,不肖一人而已”。很多机密的国家大事,徐老师只和他一人商议。比如,嘉靖皇帝曾经怀疑过裕王的接班能力,让徐阶去查成祖是怎么看待太子的。成祖故事,就是老皇帝老是想换掉太子。徐阶会意,做了很好的解释,打消了嘉靖的疑虑。张居正说,“此一事惟臣居正一人知之”。
    徐阶这样做,自有他的用心,是刻意培养居正成大器。
这些熏陶日久,就让张居正学会了掩盖住本色,先随波逐流,后中流击水,免得尚未有所举动,就被滔滔大水呛死。
    但是,张居正从本真上,是一个“贵乎自我”的人,倾心向往“竹林七贤”那几个人“有谤牍盈于一世,而独行者不以为悔”的气概(《七贤咏•序》)。他只要一得手,就会“欲报君恩,岂恤人言”!才不管你同代人、还是后世人怎么说三道四。
    徐阶把他作为“图穷匕首见”的一个人物,在最后拿了出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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