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一头掉进陷阱的小鹿,浑身颤抖起来。
“你怎么啦?”晏从兵倒了杯浓茶端到我的跟前,轻声问。
我伸手打翻了杯子,气愤地说:“放我走!”
他摇摇头说:“走不了哪,他们锁了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恐惧的叫。
“不干什么,想和你谈谈,你来了这么久了,我们都没有交谈过,你不觉得十分遗憾吗?呵,别老看着门,他们会来开的”
“不!这是圈套,你们怎么这样卑鄙、无耻?”
“可还有比我们更卑鄙无耻的人,你不想多问几个为什么吗?”
这个坏蛋,穿一件米黄色的毛衣 (我奇怪他为什么会喜欢这种颜色),浓烈的酒精令他青春的激情在他的血液中循环,他看去容光焕发,潇洒自如,一反往常的阴沉和拘谨。
“来呀,坐到火边来,暖和些。”
他那种温和的语调和关切的目光会使任何女人动心。
我不理他。他叹了口气说:“你呀!好坏不分,对你再好,你也不会领情,而那些千万百计害你的人,你却拿她当好人。”
晏从兵的话语带着嘲讽,我的心提到嗓子口。
“你指的是谁?”
“郝妙!”
“郝妙?”
我马上想起自我到交通局后,好几次在局里碰见她,每次一见她我总会热情地迎上去,可每次她都是扭头就走。早听说郝妙已认了交通局革委全王主任的老婆为干妈,每次她到局里来办事都住在干妈家,还大包小包往干妈家提东西。好多人都说“这个女人不寻常”,都说她另有所图,可我从来没有把这一切和我联系在一起。
晏从兵注视着我,小心递给我一封信,信封上收件单位是“地区革命委员会负责人”,寄信地址是“桥工队”。我犹豫着抽出信,只看了几行便觉得天晕地转,原来这是一封匿名信,内容针对的就是我,也涉及到晏从兵。信里揭发交通局某些领导包庇、重用坏人贺子文以及有严重思想问题的资产阶级小姐聂兰。
我竭力镇静自己,信的内容除了历数我“罪恶的家庭”、揭露我只专不红,分配没人要外,最让我震惊的要数这样三条:第一说我反革命祖父给解放初出生的我取名聂兰,实为“疑难”,真可谓对共产党不满,寓意恶毒。
看到这儿,我脑袋“轰”地一下大了,不由想起郝妙和我的一段对话:
“聂医生,你为什么叫聂兰?”
“我祖父最喜欢兰花,他说‘兰’为花中上品。”
“呵,听起来还以为是‘疑难’呢。”
接下来说我在桥工队毒害、分化工人阶级队伍,唱的是黄色歌曲,讲的故事全是聊斋鬼怪之类资产阶级作品。
最可恶的是说我消沉、落后,对文化大革命的大好形势抵触不满,有诗为证。其中一首是:
绿:尽染群山,
遍洒江河,
为什么,竟没有一点遗落到我心上。
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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