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再说什么了。门板旁边,站着几个弟弟妹妹,最小的,还不够桌子高。几个小仔头缠白布,眼睛都哭肿了。霍氏族人见若川带着人进了门,一下就骚动起来。霍半便吼了一句:“都闭嘴!”
若川又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孔。但此刻,这张脸失去了血色,像敷了白灰,有一种骇人的精致。他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与同来的工人,向霍井石的遗体三鞠躬。众工人想到一个月来与这小仔的相处,也忍不住掉泪。礼毕,若川问起霍半送医院的经过,霍半满脸疲惫,摇摇头说:“医生说,早就没得救了。小仔他爸已经坐船回来了,正在路上。哦……你们老板呢?”若川知道会有这一问,只得低头不语——这日早晨,若川就向老板报告了此事,老板倒没急,只关心一个问题:昨晚霍半是否接过了鳖场的管理权?若川答复,已经接管了。老板就说:“那你担心什么?让他自己处理。”若川急忙问:“我们总要给点儿钱吧?”老板就有些烦:“老金还没打发掉呢!算了算了,就给两万吧。”若川惊愕:“两万?”老板随即就冷笑一声:“你要是觉得不够,差多少你自己出。”——这话在此时,是没办法对霍半说的,若川只得支吾道:“他忙,我就全权代表吧。”霍半有些惊讶,凑近了若川说:“助理呀,这事情,你自己摆不平吧?你看看这一家!”
    霍井石的家,几乎是家徒四壁,霍母早已哭得没了力气,瘫在椅子上。霍母身旁,是马寡妇在半跪着,不停地给她捶背。若川连忙上前,向霍母鞠了一个躬,说:“阿婶,你保重。”霍氏家族的人,又都愤怒起来,指指戳戳地骂。霍半瞪了一眼众族人,又吼了一声:“人死了还能怎样?雨大,出了事故,怪得了谁?”说罢,又挨近若川,近乎耳语地问道,“你们,能出多少钱?”若川一脸的绝望,悄悄伸了两个手指头。霍半脸色一变,但随即克制住了,没再说话。若川看到霍半的表情,立刻就知道,他因鳖场已经到手,并不想另生枝节。这样一想,若川便暗自松了口气。
    附近的乡人,一批又一批地到来,向霍家的人慰问,若川吃惊地看到——老伯和六莲也来了!
一看到阴阳两隔的老同学,六莲便泪如泉涌。她的脸孔,还有昨夜留下的痕迹,一丝惊悸尚未消散。她轻轻走到霍井石的遗体前,把盖在身上的被单掖了掖,刚开口说了句:“霍井石,你连婚都没结呀……”就忍不住嚎啕大哭。坐着的霍母一惊,又拍着腿,声音喑哑地哭起来。吴老伯默默看着这情景,臂膀不住地颤动。
    霍半这时对众族人说:“事故,就是天灾,怨不得谁。抚恤金,我出一万,公司出两万。这算是公平合理了,也对得起这个孤魂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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