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桓公不以诸侯礼葬,以周公况之,天亦宜怒,微雷薄雨不至,何哉?岂以周公圣而管仲贤乎?夫管仲为反坫,有三归,孔子讥之,以为不贤。反坫、三归,诸侯之礼;天子礼葬,王者之制,皆以人臣俱不得为。大人与天地合德,孔子,大人也,讥管仲之僭礼,皇天欲周公之侵制,非合德之验。《书》家之说,未可然也。 ”
以见鸟迹而知为书,见蜚蓬而知为车。天非以鸟迹命仓颉,以蜚蓬使奚仲也,奚仲感蜚蓬,而仓颉起鸟迹也。晋文反国,命彻麋墨,舅犯心感,辞位归家。夫文公之彻麋墨,非欲去舅犯,舅犯感惭,自同於麋墨也。宋华臣弱其宗,使家贼六人,以铍杀华吴於宋命合左师之後。左师惧曰:“老夫无罪。”其後左师怨咎华臣,华臣备之。国人逐狗,狗入华臣之门,华臣以为左师来攻己也,逾墙而走。夫华臣自杀华吴而左师惧,国人自逐狗而华臣自走。成王之畏惧,犹此类也。心疑於不以天子礼葬公,卒遭雷雨之至,则惧而畏过矣。夫雷雨之至,天未必责成王也。雷雨至,成王惧以自责也。夫感则苍颉、奚仲之心,惧则左师、华臣之意也。怀嫌疑之计,遭暴至之气,以类之验见,则天怒之效成矣。见类验於寂漠,犹感动而畏惧,况雷雨扬〔軯〕盖之声,成王庶几能不怵惕乎?
迅雷风烈,孔子必变。礼,君子闻雷,虽夜,衣冠而坐,所以敬雷惧激气也。圣人君子,於道无嫌,然犹顺天变动,况成王有周公之疑,闻雷雨之变,安能不振惧乎?然则雷雨之至也,殆且自天气;成王畏惧,殆且感物类也。夫天道无为,如天以雷雨责怒人,则亦能以雷雨杀无道。古无道者多,可以雷雨诛杀其身,必命圣人兴师动军,顿兵伤士,难以一雷行诛,轻以三军克敌,何天之不惮烦也?
或曰:“纣父帝乙,射天殴地,游泾、渭之间,雷电击而杀之。斯天以雷电诛无道也。”帝乙之恶,孰与桀、纣?邹伯奇论桀、纣恶不如亡秦,亡秦不如王莽,然而桀、纣、秦、莽之〔死〕,不以雷电。孔子作《春秋》,采毫毛之善,贬纤介之恶,采善不逾其美,贬恶不溢其过。责小以大,夫人无之。成王小疑,天大雷雨。如定以臣葬公,其变何以过此?《洪范》稽疑,不悟灾变者,人之才不能尽晓,天不以疑责备於人也。成王心疑未决,天以大雷雨责之,殆非皇天之意。《书》家之说,恐失其实也。
译文
阴阳之气下和谐,灾变就会发生,或许是前代遗留下来的凶祸,或许是由于气自然而然形成的。贤人圣人对同类事物有所感触,心怀疑惧而自己思考,灾变这种坏征兆,是因为什么而出现的呢?归过于自己而自我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