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皆透。蒙古时为牛皮洞,直至城下,掘城为龛,间可容人,城上莫如之何。乃以铁绳悬震天雷,顺城而下,至掘处火发,人与牛皮皆碎迸无迹。又有飞火枪,注药,以火发之,辄前烧十馀步。蒙古唯畏此二物。攻城十六昼夜,内外死者以百万计。明惠皇后陵被发,金主遣中官求得其柩,复葬之。

  苏布特知未易取,乃为好语曰:“两国已讲和,更相攻耶?”金主因就应之。乃遣户部侍郎杨居仁出宜秋门,以酒炙犒蒙古兵,且以金帛珍异赂之。苏布特乃许退兵,散屯河、洛之间。

  方蒙古之攻城也,矢石如雨,中有女子呼于城下曰:“我倡女张凤奴也,许州破,被俘至此。彼军不日去矣,诸君努力为国坚守,无为所欺所!”言竟,投壕死。金主使驰祭于西门。时女真人无死事者,长公主言于金主曰:“近来立功效命,多诸色人。无事时则自家人争强,有事则他人尽力,焉得不怨?”金主默然。

  蒙古后退,参知政事特嘉喀齐喀以守城为己功,欲率百官入贺。内族色埒,丞相襄之子也,叹曰:“城下之盟,春秋以为耻,况以罢攻为可贺耶?”喀齐喀怒曰:“社稷不亡,君后免难,汝等不以为喜耶!”乃命赵秉文为表。秉文曰:“《春秋》新宫灰,三日哭。今园陵如此,酌之以礼,当慰不当贺。”事乃已。

  初,城之被围,右司谏陈岢上书请战,其略曰:“今日之事,皆由陛下不断,将相怯懦。若因循不决,一旦无如之何,恐君臣相对涕泣而已。”其言剀切,深中时病。喀齐喀见之,大怒,召岢入省,呼其名责之曰:“子为陈山可耶?果如子言,能退大敌,我当世世与若为仆。”闻者莫不窃笑,盖不识岢字,分为两也。

  甲子,金主御端门,肆赦,改元天兴。诏:“内外官民能完复州郡者,功赏有差。”出金帛酒炙犒饫军士,减御膳,罢冗员,放宫女,上书不得称圣,改圣旨为制置。是日,解严。步兵始出封邱门外采蔬、薪。

  金拜甡之守城也。楼橹垂就辄摧,传令取竹为护帘,所司驰入城大索,无所得,拜甡欲斩之。或告所司曰:“金多则济矣,胡不即平章府求之?”所司怀金三百赂其家僮,果得之。及兵退,军士愤怒,拜甡不自安,谓尚书令史元好问曰:“我妨贤路久矣,得退为幸,为我撰乞致仕表。”顷之,金主已遣使持诏至其第,令致仕。军士欲杀之,拜甡惧,一夕数迁,金主以亲军二百阴为之卫。军士无以泄其愤,遂相率毁其别墅。

  金卫绍王、镐厉王家属,禁锢岁久,锡默爱实上言曰:“二族衰微,无异匹庶,假欲为不善,孰与同恶!男女婚嫁,人之大欲,岂有幽囚终世、永无伉俪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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