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相权的关节点,决不可忽视。对冯保,张居正以结好的方式进行了不露痕迹的驾驭,借用冯保之力,来加强自己的权势。所谓冯保的权力,说到底也就是李太后的权力。正是这条管道,源源不断地给张居正送来了强大的权力资源。
张居正心中有数:有了这个本钱,再放开手整顿朝政,才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有雷霆万钧之力。
当初李贵妃“矫诏”让冯保同受顾命,张居正也有参与其事的很大嫌疑。如果是的话,那就是他进行了一笔相当成功的政治投资。
在整个万历新政时期,冯保做得非常知趣。也许是在与高拱火拼的过程中,尝到了外廷的厉害,也看到了张居正的超凡能量,所以他对张居正始终尊重并全力支持,决不干涉外廷事务。
张居正就是这样子,把一个历来骚扰外廷的恶势力,变成了一个支持他改革弊政的良性势力。
两人互为利用,相得益彰。
无怪后来有人评论说:冯保依仗执政,言路方面就不用担心,可以在宫中适当来点儿猫腻。而张居正依仗中官,则保持了太后的恩宠长期不衰(见蒋棻《明史纪事》)。
这就是中国哲学的“狼狈为奸”,现在一般都被阐述成“双赢”。
张居正平时在和万历对话时,凡是讲到为君之道,冯保总是不失时机地添油加醋:“张公是忠臣,是先帝特别托付来辅佐皇上的,所以你要听仔细了。”
而张居正也利用冯保对整个宦官系统进行约束和钳制,以至在后来新政展开时,中官无一人敢于阻挠者。
张居正对冯的表现相当满意,说他“未尝内出一旨,外干一事”。冯保对付高拱的那套办法,从来没对张居正使用过。
后来,有一次冯保的侄子、都督冯邦宁(名不副实)在闹市酗酒,欺凌百姓,恰遇张居正的亲随姚旷。姚旷劝他不要胡闹,冯邦宁不听,反而扯坏了姚旷的腰带。张居正遂写了个条子给冯保,让冯保自去处理。结果冯保果然大怒,打了侄子40大板,夺去他冠服,一年内不许参与重大活动(停职反省)。像这样能严厉约束其家属的大宦官,在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这就是张居正的魅力所在吧。
于慎行高度赞美这一合作关系,说“自是宫府一体,其心若兰矣”。
皇上、太后、大太监,全部搞掂。
大明中晚期的一辆规格最高的“三套车”,就这么在历史的冰河上跑开了!
对上的问题解决了,余下的就是对下的问题了。张居正骤登高位,手握大权,并不等于万事皆备,他还有一个收拢人心、建立公信力的问题,
横在他前面的,并不是坦途,而是沟壑纵横。
首先是高拱的被驱逐,百官中多有不服气者。凭什么让他滚蛋,你坐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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