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水,上下一白”,多了一点意趣。天、云,上也;山、水,下也。这两句生动地写出天空、云层、群山、湖水之间白茫茫浑然难辨的景象。作者先总写一句,犹如摄取了一个“上下皆白”的全景,从看雪来说,很符合第一眼的总感觉、总印象。接着变换视角,化为一个个诗意盎然的特写镜头:“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等等,这是朦胧的画,梦幻般的诗,给人一种似有若无、依稀恍惚之感。作者对数量词的锤炼功夫,不得不使我们惊叹。你看,“上下一白”之“一”字,是形容混茫难辨,使人唯觉其大;而“一痕”、“一点”、“一芥”之“一”字,则是状其依稀可辨,使人唯觉其小。此真可谓着一“一”字而境界全出矣。同时,由“长堤一痕”到“湖心亭一点”,到“余舟一芥”,到“舟中人两三粒”,其镜头则是从小而更小,直至微乎其微。这“痕”、“点”、“芥”、“粒”等量词,一个小似一个,写出视线的移动,小船的荡漾,景物的变化,着笔空灵,使人浑然不觉。这一段是写景,却又不止于写景;我们从这个混沌一片的冰雪世界中,不难感受到作者那种人生天地间茫茫如“太仓梯米”的深沉感慨。

  下面移步换形,又开出一个境界。“独往湖心亭看雪”,却不意亭上已有人先我而至;这意外之笔,写忠了作者意外的惊喜产也引起读者意外的惊异。但作者并不说自己惊喜,反写二客“见余大喜”,背面敷粉,反客为主,足见其用笔之夭矫善变。“湖中焉得更有此人!’这一惊叹虽发之于二客,实为作者心声,作者妙在不发一语,而“尽得风流”。二客“拉余同饮”,鼎足而三,颇有幸逢知己之乐。这似乎给冷寂的湖山增添了一分暖色,然而骨子里依然不改其凄清的基调。这有如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过是一种虚幻的慰藉罢了。“焉得更有”者,正言其人之不可多得。“强饮三大白”,是为了酬谢知己,也为了不负此湖山胜景。“强饮”者,本不能饮,但对此景,当此时,逢此人夕却不可不饮。饮罢相别,始“问其姓氏”,却又妙在语焉不详,只说:“是金陵人,客此。”可见这二位湖上知己,原是他乡游子,萍水相逢,后约难期。这一补叙之笔,透露出作者的无限怅惘:茫茫六合,知己难逢,人生如雪泥鸿爪,转眼各复西东。言念及此,岂不沧神。

  文章做到这里,也算得神完意足、毫发无憾了。但作者意犹未尽:“及下,舟子喃喃日:‘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前人论词,有点、染之说。这个尾声,可谓融点、染于一体。借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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