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弟开府属天水姜俭说湛曰:“元略受萧衍旨,欲见剿除。道元之来,事不可测。吾不能坐受死亡,今须为身计,不复作魏臣矣。死生荣辱,与卿共之。”湛闻之,举声大哭。俭遽止之,曰:“何得便尔!”湛曰:“我百口今屠灭,云何不哭!”哭数十声,徐谓俭曰:“为我白齐王,王本以穷鸟投入,赖朝廷假王羽翼,荣宠至此。属国步多虞,不能竭忠报德,乃欲乘人间隙,信惑行路无识之语,欲以羸败之兵守关问鼎。今魏德虽衰,天命未改,且王之恩义未洽于民,但见其败,未见有成,苏湛不能以百口为王族灭。”宝寅复使谓曰:“我救死不得不尔,所以不先相白者,恐沮吾计耳。”湛曰:“凡谋大事,当得天下奇才与之从事,今但与长安博徒谋之,此有成理不?湛恐荆棘必生于斋阁,愿赐骸骨归乡里,庶得病死,下见先人。”宝寅素重湛,且知其不为己用,听还武功。

  甲寅,宝寅自称齐帝,改元隆绪,赦其所部,署百官。都督长史毛遐,鸿宾之兄也,与鸿宾帅氐、羌起兵于马祗栅以拒宝寅;宝寅遣大将军卢祖迁击之,为遐所杀。宝寅方祀南郊,行即位礼未毕,闻败,色变,不暇整部伍,狼狈而归。以姜俭为尚书左丞,委以心腹。文安周惠达为宝寅使,在洛阳,有司欲收之,惠达逃归长安。宝寅以惠达为光禄勋。

  丹阳王萧赞闻宝寅反,惧而出走,趣白鹿山,至河桥,为人所获,魏主知其不预谋,释而尉之。行台郎封伟伯等与关中豪杰谋举兵诛宝寅,事泄而死。

  魏以尚书仆射长孙稚为行台以讨宝寅。

  正平民薛凤贤反,宗人薛修义亦聚众河东,分据盐池,攻围蒲坂,东西连结以应宝寅。诏都督宗正珍孙讨之。

  十一月,丁卯,以护军萧渊藻为北讨都督,镇涡阳。戊辰,以涡阳置西徐州。

  葛荣围魏信都,自春及冬,冀州刺史元孚帅励将士,昼夜拒守,粮储既竭,外无救援,己丑,城陷;荣执孚,逐出居民,冻死者什六七。孚兄祐为防城都督,荣大集将士,议其生死。孚兄弟各自引咎,争相为死,都督潘绍等数百人,皆叩头请就法以活使君。荣曰:“此皆魏之忠臣义士。”于是同禁者五百人皆得免。

  魏以源子邕为冀州刺史,将兵讨荣;裴衍表请同行,诏许之。子邕上言:“衍行,臣请留;臣行,请留衍;若逼使同行,败在旦夕。”不许,十二月,戊申,行至阳平东北漳水曲,荣帅众十万击之,子邕、衍俱败死。

  相州吏民闻冀州已陷,子邕等败,人不自保。相州刺史恒农李神志气自若,抚勉将士,大小致力,葛荣尽锐攻之,卒不能克。

  秦州民骆超杀杜粲,请降于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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