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无法和父亲亲近。作为一名共产党干部,无疑,父亲是合格的;但作为一位父亲,他又的确是不称职的——商校毕业分配在中石化实验室工作的姐姐因工作环境不适,头发大把脱落,医生数次建议姐姐调离实验室。时任中石化党委书记的父亲为了避嫌,一直不愿过问姐姐的事。为此,母亲没少和父亲发生争执。父亲对他的组织是无条件地忠诚:平反后补发的工资,他一分不剩地交了党费;春节年夜饭桌上,已参加工作的大哥对一些社会现象略有微辞,他居然一把掀翻了桌子……
    然而,就是看似亲情淡薄的父亲在我人生的重要关头促成了我正确的选择,尽管,父亲自己至死都不知道。
    那是我高考前几个月的事了。
    那时的我沉溺在朦胧于两小无猜的恋情不能自拔,原本优异的成绩一落千丈,尤其是英语。父亲没有责骂我,只是常常看似不经意地在我面前聊起谁家的孩子上了大学、其父母在人前如何荣耀之类的话……那段时间,学校没有英语书写本,老师让家长想办法解决。我央求父亲让他单位的打字员替我打印一本,父亲拒绝了。
    昏暗的白炽灯在墙上勾勒出父亲有些弯曲的身影。已略显老态的父亲几乎是趴在桌上,一道一道地画着英语书写格,一副老花眼镜虚挂在他的鼻尖,做着随时准备滑落的样子。屋里很静,只有父亲用力在纸上划动时发出的“滋滋”声。
    大约过了个把小时,父亲把画好的书写本交给我,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在那上面写下蚯蚓一样的英文字母。那个夜晚万籁无声,屋子里也显得格外温馨。随着我的书写,父亲用手指在桌上比划着,嘴里轻声念叨着“一个钩钩(J)”、“一个圈圈(O)”……父亲的神情是专注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是近乎崇拜的意思。在父亲看来,我正在做的是一件高深、奇妙的事。他哪里知道,英语老师曾因我在课堂上连续三个问题都回答不了,当众挖苦我“一问三不知”。
    内疚和尴尬让我无地自容。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为了父亲!
    几个月后,我以全市前十的成绩成为全校唯一考上重点大学的文科生。父亲嘴上没说什么,但他第一次领我上了街,花了七十元钱给我挑了一件紫色的风衣。我记得,那时候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才三十多元钱。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我们渐渐大了,父亲渐渐老了。老了的父亲在大了的我们的眼里已没有了以往的威严。而自小敏感的我,甚至还看出了父亲曾经威严的外表下深藏的脆弱和无奈。
    母亲不时对父亲唠叨某某的儿女因当官的父亲做着既清闲又高待遇的工作,顺带数落已退居二线的父亲在位时没有替子女做下铺垫.。此时的父亲多是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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