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加糖的感觉》
唐精蓉
（二）
椰镇像个外表现代而内心传统的女子，一条贯穿镇中心的水泥马路便是现代和传统的分水岭。
马路的东面用铁栅栏圈出了一个白墙红瓦的纪念馆。太阳照在冰凉的琼崖纵队战士挺立的塑像上，又向周边的椰林反射出温暖的光。纪念馆南侧的镇政府有着和所有衙门一样庄严气派的门脸；北侧的地质勘探部门进出着衣着时尚、南腔北调的年轻人。当年十万大军蜂拥南下的盛况在僻静的小镇可窥一斑。
马路的西面有条被岁月陈旧的老街，羞涩地藏在一排混凝土建筑的后面。老街青石板街道的两边多是半木质结构的民房，满目苍夷的门板上斑驳着褪了色的门神的残片。透过人家半掩的门，隐约可见幽暗房间里已辨不出原色的桌椅。有时，门前会坐着一个端着水烟筒的阿公或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的阿婆。他们一概面容清瘦却精神矍铄。
老街的街口守着卖菠萝和甘蔗的女人，三、四十来岁，抑或更大。一样黝黑、粗糙的面孔，不知从哪得来的蓝底白条的学生校服，令人很难看出她们的实际年龄。卖菠萝的把去了皮的菠萝切成平均的四块，泡在用透明器皿盛放的糖水里。只要给她们五毛钱，就能用细长的竹签串上其中的一块拿走。卖甘蔗的把成段的红皮甘蔗在竹筐里码放整齐，待客人从中挑选出任意一根后，她们会接过来手脚麻利地用砍刀削掉底端以外的甘蔗皮方便客人食用。有讲究的，还会塞给客人一个白色塑料袋以盛放甘蔗渣滓。
卖菠萝和甘蔗的营生椰镇的男人是不屑的。男人们或是聚在茶馆里喝老爸茶——听这名字就知道和女人无关，或是蹲在路边琢磨彩票。劳作，在椰镇是女人的专利。
老街前的混凝土建筑多是野味店。椰镇的野味店远近闻名。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椰镇是南岛东部地区贯通南北交通的必经之地，往来的车辆十有八九会光顾镇上的野味店。许多做房地产的老板和政府官员也常常专程从省城滨海驱车四、五十公里来椰镇，只为品尝风味独特的果子狸、穿山甲和眼镜王等野味。
新民酒楼就是这样的一家野味店。
梅妮三人到达酒楼时已是下午六点。
酒楼的门前倚着一个身材高大、形容粗俗的年轻女人。女人手里挑着一块菠萝。见梅妮等人过来，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女人叫王素芳，是前任女老板刘莉莉的表妹。刘莉莉进了看守所后，她便成了酒楼的临时总管。
王素芳的目光在梅妮身上停留了片刻，眼里带着明显的敌意。
梅妮浅浅地笑了笑，索性在王素芳的面前站定：
“我们的房间在哪？”
王素芳头也不回地随手指了指身后的大厅。望着梅妮的背影，她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