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若川,几次想去老屋与父女俩去探望老金,却被鳖场的事缠住,一拖下来,便是两天没有出门。这一日早上醒来,躺在床上还没起来,就听几个工人在底下喊,声音急切。几天来,若川早已成惊弓之鸟,听那呼喊声有些异样,心里就狂跳,忙滚下床,冲到窗口。只见几个工人在楼下一脸惶急,七嘴八舌地嚷:“助理,郭主管不见了!”若川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知道大事不好,胡乱套上衣服下楼来,与工人去了小楼。
平日若在此时,小郭早在场里派好了工,背着手在各处巡视;今日他楼上的卧室,却是大门紧闭。开始工人当他醒迟了,乐得晚出工,便没喊他。后来看看时间不对,就有人上去敲门,半晌未有动静,推门进去一看,里面不见了小郭,只一片狼藉,私人细软全不见了。工人们慌了,便跑去喊若川。
若川细看了一遍,发现桌上有串钥匙,用来开了抽屉,里面还没来得及做账的票据,都还在。经费还剩得有万把块钱,清点一下,倒也不少。小郭原先答应吐出的黑钱,当然卷走了,不可能留下来。这时老金的老婆听得众人喧哗,也上来看,见小郭跑了,就一屁股瘫在地上,大哭:“天杀的哟,叫我们娘母子怎么活!”若川心烦意乱,呆若木鸡。工人们拥在卧室门口,拿眼睛盯牢他。他挥开众人,无知无觉地下了楼,呆望着几个鳖池,闷声不响。工人们又渐渐围上来,像是受了他感染,个个都不做声。好半晌,若川才长吐一口气,喃喃道:“跑了,跑了。”
——鳖场终于塌了天!
这样的结局,若川万没有想到。原本是来散心的,却接了个烫手山芋。秋风起了,几千只成鳖,马上就要销售。可是,销售渠道都在小郭的手里,这样一个烂摊子,他若川如何拾得起来!良久,他才回头对工人道:“你们先选个头儿,按平日安排的活儿去做,我给公司打个电话。”工人虽然五心不定,却也听话,商量了一回,就分头去了。
若川自己又上到二楼,在小郭卧室门边呆立了半晌,才拨通了老板的手机。电话里,老板果然大怒:“你怎么搞的!”若川也不申辩,默默无语。少顷,老板放缓口气说:“先稳住工人,我明天就来。”
通完话,若川无心做事,也无法在鳖场待着,想去老屋,又不想让六莲看到自己的沮丧,便去了岭上。蜿蜒的路,从木麻黄树林中穿过,不知走了有多远,一回头,看得见鳖场的全貌了。往日若川从外面回来,看到鳖场,便觉有家一样的亲切,此刻见了,却如望见陷阱一般,生了恐惧心出来。木然坐了许久,才起身下了岭,来到莲塘旁。看到塘里的睡莲,正一枝独秀,在一片衰落当中,凄美而倔强。看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