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海南人,对随处可见的椰子树,按说应该习以为常,可是每每看见椰子树,心里总是觉得神奇无比。天地大自然那么慷慨,海南天气热,椰子树送你纯天然无添加的营养水;海南高温耗能大,椰子树送你蛋白质和脂肪;海南岛常遭台风侵蚀,椰子树化为一排排高大矗立的战士为你抗风防护。就是这么神奇,用一句“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真的不能够表达对大自然馈赠的感恩之情。
海南人从小就知道,椰子树全身都是宝。取一片椰子叶中间段近一尺长,把叶子的一瓣剪成 2 或 3 公分长的 8 等分后,折拢首尾相接,就成了糯米粿漂亮的包装盒。椰子叶还可以用来编制各种小动物,比如蛐蛐啊,小鸡、小鸭、小猪啊,是童年不可缺少的玩具。把椰子果外衣剥离出来,加工后是床垫、沙发等家具上好的生态环保植物填充纤维。椰子树躯干用作案桌坐凳,其纹理清晰、芳香馨人不逊于花梨木。
海南人屋前屋后总会种几颗椰子树相伴生活。把老椰果收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在农闲时刨出果肉榨油,那是最好的食用油,也是最好的护肤美发品。在家里来客人时,刨出椰肉丝,伴着红糖炒熟,洒在在糯米煎饼上,裹起来咬一口,真是香喷喷甜滋滋的。在椰子树头下栽下随手折摘的篓叶,那是煎一盘鸡蛋、煮一锅肉少不了的香叶;也可以种下。喜爱在椰子树上攀爬的荖叶,那是咀嚼一瓣槟榔少不了的口红啊。姑娘小伙约会,预定的地点大多是“哪、哪、哪的椰子树下”,椰子树成了人们生活的标配。
美好的东西也会有遗憾。这几年,不时看到椰子树感染病虫害,椰林中也有瘟疫传播,树冠中央嫩叶被撕咬殆尽,慢慢的枝叶枯黄了,树干光秃了。对椰子树来说,最大的害虫是人类,歹毒、贪婪之人砍走椰子树鹅毛黄的嫩叶,卖给花店作为鲜花的陪衬插件,这种伤害不亚于掏心取肺,椰子树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不懂椰子树的人担心椰子果会砸到人,海南人却不担心,因为椰子果是有眼睛有鼻子的,它和我们一样看着这世界、呼吸着新鲜空气,更不会随便砸人啊,就连它的枯枝老叶要剥落,也是缓缓地沿着树的身躯滑落。不信你剥开一个椰子看看,有鼻有眼的。如果不幸被椰子果砸到了,那真是中头奖的概率了。
不懂椰子的趣闻不少。最为典型的一则是在建省初期,大批人才上岛,有人把椰子这新奇水果寄回老家,却忘了告诉怎么吃,家人无从下手,于是放在蒸笼里蒸煮,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看到椰子像“开花馒头”那样绽放。我喜欢看椰子树。远看椰子树,映在蓝色的天幕上,像朵盛开的菊花,又像乍开的烟花。近看椰子树,在和风吹送下,枝叶就像慢镜头下缓缓摆动的船桨,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真的是风姿绰约。
台风扫过最能看到椰子树的风骨。记得在 2014 年 7 月18 日海南遭受“威马逊”17 级强台风袭击,次日台风逃遁风平浪静后,走出家门,看到街道公路两旁许多园林景观木,不是东倒西歪,就是被园林工人肢解的七零八落了,而椰子树依然我自巍然不动傲立着,这时不得不感慨,大自然物竞天择,海南岛有椰子树,真是美好啊!